周城九区边境
九区,是一座处于周城边缘的一个区域。由于地域的原因,它的经济没法像市中心或者二区三区那样的繁华。这里居住的人民基本都是低产阶级的人,他们与更多的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之中,却无法得到相同的生活。
这里是城市的黑暗处,富豪城市的“贫民区”,由于九区的边境外围有着许多的废弃重工业工厂,所以这里的空气质量十分的差,油气和黑烟冲刺着人们鼻腔。
这里大多数都是工人,他们靠着薄弱的工资生活着,帮助那些开工厂的大老板打工,还不排除有着一些混混以及靠毒品生存或**的人会在九区的角落中出现。
有人说,这里的世界,和外处不同,它就像是一座迷你版的地狱;也有人说,这里和地下红印城没什么不同,这里永远昏暗。
这里,是人们嫌弃的地方,却也是人们用来生产商品的地方,付给工人低额的工资,再将商品以高价卖到各座城市,获得高昂的收益。
上官九宫选择将转移地点化作这里,而没有选择直接进入那座繁华的城市。并不是怕被调查官察觉到,而是她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待在那一座城市,从她离开地下红印城进入红印城的那一刻开始,坐在那要花上自己在地下红印城工坊里手下工作一年才能买下的椅子上喝着奶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隐约地察觉到了,自己和这座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城市永远没有缘分。她是处在黑暗之中的救世主。
“黑夜,马上就要到来了。”
在九区的外围,周城的边境,无数座的工厂之中,有着一座早废弃许久的大工厂。
一个浑身捆绑着绷带的“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它站在上官九宫的轮椅后面,脸上被白色布带遮掩住只剩下一只手画的眼睛在破开窗户射进的夕阳中变得异常的明显。
它没有说话,通过心灵,它传达给上官九官它的心中所想。
“准备好了吗?沼贝尔。”上官九宫没有回头,只是手轻轻地扶着熟睡在她膝盖上的红月那顺滑的红发。
“媒介全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运行。”沼十一手插白大褂口袋里,背后生长出来的黑色巨手在控制台上操控着,坐着最后的调查。
随后停顿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操控台,随口说:“真稀奇。”
“什么?”上官九宫问。
“我的名字是沼十一,而沼贝尔只是我混进周城里的假名,你为什么用这个虚假的名字来叫我?”沼十一依旧盯着操控台上的种种数据。
“应该说,沼十一这个名字是虚假,而沼贝尔才是真实。”
“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的人生是从走出地下红印城开始的,而不是在黑沼。”上官九宫说,“我不认识在黑沼时的你,我只认识走出地下红印城时的你。那时候你就用上了沼贝尔这个名字,我自然要叫那个我所熟悉的人的名字。你忘了吗?沼贝尔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沼贝尔背后的黑手微微停了一下,刚刚他只是毫无意识地问了一下,并没有想太多,可是上官九宫的回答确实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不是关于他的。
他想起了沼五……
现在应该是叫裂嘴脸,从他入狱之后,与他的再一次相遇时,他那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疯子般的笑容展现在沼贝尔的面前,活生生地将黑沼的老大杀死,并且还舔了舔手指头,向他伸出手……
只要一不小心叫他沼五他就会暴怒,恨不得杀死你。
或许,沼贝尔隐约地感受到上官九宫所想表达的意思了。
上官九宫那苍老的手抚摸着红月的头发,她没有说话,她身后的木乃伊也没有说话,除了机器的声声作响和小女孩那微小的呼吸声外,便没有了其它的噪音。
木乃伊开始动了,它向大机器走去,机器像是感应到它的到来,绿色液体被排空,玻璃大门打开,似乎欢迎着木乃伊的入住。
“阿兹尔。”
上官九宫没有说话,她在心中大喊。
木乃伊刚刚踏进机器一步的那一脚听了下来,它诡异地转过头,盯着上官九宫。
“你……想起来了?”木乃伊的声响在上官九宫的耳边回响,就像是有个人在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一样。
“嗯,想起来了。”上官九宫微微地点点头,她的背影在木乃伊的心中幻化,衣裳开始变形,她变小了,穿着一身和红月一样的女巫服,对着它微笑。
“是吗?想起来了啊。”木乃伊丝毫不动。
“我全想起来了,那个山洞,还有你和另一个男人的谈话。”上官九宫闭着眼睛,“阿兹尔,不是说记忆无法传承吗?为什么我会想起我前世的记忆?”
“也许……这就是奇迹吧……”木乃伊的声音变得颤抖,“上官……”
“没事,叫我上官初心也没事。”上官九宫微微笑道,不过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脸上笑起来却变得如此沧桑,“呐……阿兹尔,我说,这个孩子,是上官初心的另一半转世吧。”
“没想到这你也知道了。”阿兹尔看着那躺在上官九宫膝上的红月,“对,你和红月的魂魄合为一体才是一位完整的上官初心。”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就连我也不清楚。”阿兹尔说,“上官初心吸收了我的[神谕]和血液来强制继承我的血统。一般来说,普通人继承龙王的血统都必须由龙王自己来实行的。人类是无法继承[神谕]的,而上官初心却做到了,她不仅仅成为能力者,还成为[神谕]的使用者。变成拥有多种能力,到她死的那一刻,灵魂承受不住压力,被强行分裂。”
“但是,她只继承了力量,而你,继承了灵魂和力量。红月所继承的不及你的四分之一。”阿兹尔又说,“上官,我选择你作为上官初心正式的转世,并不是仅仅你的血统开启了锁魂盒,而是因为你还拥有上官初心的灵魂,才能够恢复记忆,若上官初心只是一具躯壳,那毫无意义。”
“现在你和千年前说话的方式真是差很多呢,你变得直接好多啊。”上官九宫看着红月,眼神突然变得忧伤,“也就是说,不得不牺牲红月吗?”
“要实现你的愿望,就必须要使用[神谕],而红月、还有青铜羽,都是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木乃伊说,“也唯独在红月日下,才能够将它完成。”
上官九宫没有说话。
直通她内心的木乃伊则知道,她还在犹豫。人类真是善变的动物,这本应该在九年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下定决心了。
木乃伊走进机器之中,身上的捆魂带缓缓地解开一堆黄沙漂浮在空中,汇成一个人型,一个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神谕]在黄沙中出现,若它完整,便是一支巨大的神之眼。
绿色的液体又开始慢慢地从底部涌上来,沙龙之骨、碧绿的龙眼戒指、还有许多被放在严密构造透明的瓶内那些精致犹如尘星的碎片。它们没入机器之中,发出光芒。
绿色液体没过[神谕],四处的试管调整着方位。
困意袭来,这是千年以来,阿兹尔再一次感到困意。
“阿兹尔。”上官九宫说。
“怎么……”那团黄沙即将陷入沉睡。
“我一定会救你的。”
黄沙在绿色液体漂浮着,它们开始汇聚,有散开,又汇聚……
阿兹尔当然知道,因为在那山洞之中,它就一直相信着她,从它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它就从来没有对谁能够对她一样充满信任。
这也是它能够在黑暗中忍耐一千年的原因。
它的相信是正确的,它相信他们无形定下的诺言,只不过是花费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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